幻世迷离（十八）（1/2）
“临泉大人？”汝茵冷嗤声，目光陡然冷厉起来：“你有什么资格见临泉大人？”
说话间，汝茵收起手中的碎魂，步步朝着东瑶紧逼而来：“他为你逆天而行，抽了碎魂。是他替你隐匿罪责，让你成了白生魂，留在黄泉e栈。他让你继任省断官，事事为你着想。即便你闯下滔天大祸，替你受罚的还是他！可是东瑶，你做了什么？你又为临泉做了什么？”
汝茵抬手指着晟风：“你生时之爱铭心刻骨，便叫他费了修行在万噬渊留住这缕生魂。你大可去凡间做了记辰，同这缕生魂厮守。可他呢？东瑶，你这番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！”
东瑶听汝茵言语之意，越听越觉得冷寒。看得出，汝茵是在替临泉鸣不平，东瑶这便也知道为何汝茵要与自己作对。原来黄泉之下，忘川河畔，仍有根深种。可东瑶也听得出，临泉大人现下的状况似是不妙，若非不然，汝茵也不会盛怒至此。
“临泉大人在哪？他到底如何了？”东瑶急急问道。
不料汝茵冷然笑：“你永远别想知道！”
说话间，汝茵忽然挥动手中的幻烟杆，便听得三途河传来阵骨笛呜鸣之声。
“糟了！”东瑶沉沉道句，便转而看向晟风道：“快走！去鬼门！”继而便掌击在晟风肩头。
晟风尚且来不及反应，整个人便径直朝后飞去。下刻，东瑶的身影便被笼罩在片幻烟之中。
在蒙的烟雾中，东瑶听到汝茵沉冷的笑声响起。继而眼前便有片幻烟清浅散去。出现在面前的汝茵已将晟风束缚在身前，幻烟杆搭在晟风的脖颈上，仿佛是把随时都能划下去的利刃。
“放开他！”东瑶厉喝声。
只见汝茵带着晟风缓缓漂浮到半空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：“东瑶，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。我要让你尝尝这噬心挖骨的滋味，然后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，死在我手上。彼时落下万噬渊，他自有临泉大人相救。可是这次，谁会来救他？又有谁会来救你呢？哈哈哈哈哈。”
随着汝茵发出的阵癫狂笑声，幻烟再度弥漫于东瑶眼前，切都变得模糊不清。她仿佛是被隔绝般，困在幻烟中无所适从。东瑶不知，短短时日，汝茵竟能将幻烟杆操控到如此境地。
“離嫣。”
声轻唤叫东瑶心尖颤，如此悉却又陌生的名字。这是她的过往，亦是她的从前。
东瑶在片幻烟中迈步，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出现在军帐中，座中众人正望向左侧个沉出神的女子，而身披战甲的晟风微微蹙了眉头又唤她声：“離嫣。”
看着那与自己同出辙的样貌，东瑶知道，汝茵是将她送回了碎魂的省断之境中。或许在这里，她将要看到的，回忆的，便是被临泉大人刻意隐藏起来的过往。
只是踏入自己碎魂的省断之境，这诡异又奇特的心境，东瑶却无可诉说。
但见離嫣恍然回过神来，急忙道：“方才将军所说的战术考虑周全，唯待衡量之便是敌军大败之后，应该趁胜追击，还是鸣金收兵？两军交战之地势较之敌军更为有利，如若我军乘胜追击，恐怕还要另备战术才为上策！”
东瑶怔怔看着座中女子，但见她英姿飒，果决利落，全然与自己是两般模样。更不知，原来前世的自己是这样坚毅的女子。
離嫣话语刚落，大帐中又是阵激烈的议论。待晟风下了再做商讨定夺的结论，众人便纷纷离开大帐。離嫣亦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朝着军帐外行去。
东瑶缓步跟随，便见她行至军马，所之人皆都恭敬唤声：“離副将。”
離嫣走到匹健壮的军马前，翻身上马，厉声喝，便在黄昏中朝着山坡上疾驰而去。东瑶幻步紧追其后，却见離嫣在上坡上喝停马儿，随即便席地而坐，望着天边沉坠的夕阳。
东瑶并不记得这些，她亦不知生前自己坐在此时是何种心境。只是从離嫣紧皱的眉头她依稀分辨得出，自己大抵是不喜欢战事的。即便是被人人尊称的“離副将”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留在此。
同離嫣般席地而坐，东瑶望着天边的夕阳将云彩染上抹浓烈的绯。是有多久，不曾见到过这般景象。数百年，她曾看到的只是奈何桥旁那灼然盛开着的曼珠沙华。听到的，是三途河中白骨轻响。这凡尘的景，她几乎已经忘记。即便是在凡间为记辰，也不曾如此刻般沉下心来，静静感悟。
这刻，东瑶忽然觉得，她竟有些惧怕会在碎魂省断之境中看到的切。如果当真像汝茵说的那般罪孽深重，她怎可能再入六道轮回？那么眼前这番让她沉醉的景象，怕是再也瞧不见了。
身后传来阵马儿的嘶鸣声，东瑶回过头去，便见晟风从马背跃而下。
是她所悉的模样，却是全然陌生的气息。那浑然天成的大将风范，在举手投足间，都足以吸引她的视线。
然而即便是完全相同的模样，东瑶也知道，他同此时陪在自己身边的晟风是不同的。祁晟风，是叱咤疆场的将军。而李晟风，却不过是他残破魂丝中留下的缕。没有丝毫的记忆，宛如白生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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