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:玉簪遗事(14)二更(1/2)

观嘉三年深春,战事未歇,阿潆迎来二十岁生辰。

上元前日的天象之说引发的谣言尚未彻底平复,她拒了朝臣设宴庆贺的主张,而是大赦天下,同时前往皇庙为北地祈福,斋戒七日。此举倒是令群臣极为赞赏,百姓也暂时消弭了些成见,有利于稳定当下的局面。

而自上元后,阿潆频频在梨花阁留宿,冯蠡知情,并未多说什么,若是北地没有战火连天,他大抵会劝谏阿潆纳夫之事,如今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而他身为丞相,甚至怀着卑劣的私心,想着国主若能怀上子嗣,离国的将来也能愈发明朗些,不失为一件坏事。

那天她带上了雀仙一道前往皇庙,虽不算出宫,皇庙到底单独屹立在宫闱旁,全当是散心了。

路上她问过雀仙是否要烧香,雀仙拒绝,她也没强迫,进了皇庙后留下四个内监跟着他,得他一句讥讽:“四条铁链拴着,你又何必非带我来?无趣。”

这次换她宠溺地看着他,好脾气地没有否认,更不至于被他激怒,甚至有些撒娇一般同他说:“今日是我的生辰,便是要逃,也该换个日子,你觉得呢?”

他没应声,冷淡地坐在那儿品茗,间或为庙宇中的浓郁檀香皱眉,他素来不信神佛。阿潆则孤身踏入大雄宝殿,面见暌违许久的楼净上师。

雀仙坐在亭子里只能看到大殿内的方寸地方,见阿潆接过线香,鞠过躬后将香递了回去,旋即跪在了蒲团之上,至于楼净上师的身影他并未看到,大抵刚好掩藏在盲区了。

她跪地许久不起,令雀仙忍不住出神,想起上元夜她万般哀戚的样子,他的心也随之抽紧了一瞬,只觉她一身国主的衣袍太过厚重,金玉所制的贵冠要将她单薄的身板压垮了。

她渐渐地整个人都伏在蒲团上,蜷缩着,即便离得那样远,他也感触到了她的脆弱一般。宝殿前的香鼎泛起凝聚成团的烟篆,好似一团灰雾,她在雾中现身,遥遥与他相望,只那一眼,令他下意识提起警惕,他再清楚不过那眼神中的执念,想必她不会放他走了。

一路无话回宫,她先回勤政殿处理公务,批阅奏疏,入夜后梨花阁外传来响动,不必宫人禀告,他也知道那阵仗是谁人前来。

急雨后的春夜寒凉,她命人在梨花阁内设下小宴,桌面上玉盘泾渭分明,她食素斋戒,更不能饮酒,却还是贴心地给他备了丰盛的珍馐,像是弥补他过去的凄苦似的,殊不知他虽是庶子,到底生在皇宫内院,这些东西早已看淡了。

他不过略动几口便撂下了玉箸,起身踱到琴案旁抚上流潆,冷声说道:“许久没为你抚过琴了,今日既是你生辰,便用一曲当做薄礼罢。”

她也放下了玉箸,漱过口后挥手命侍奉的宫女退下,踱到他身边说道:“今夜我们不妨换一换,雀仙,你听我抚琴一曲可好?”

他不置可否,却坐在了一旁饮起茶来,答案昭然若揭。阿潆拂起衣摆落座,不甚熟练地拨弄起琴弦,正是二人相识之曲《阳春白雪》,在春尽的夜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

《阳春》刚刚结束,《白雪》尚开了个头,琴声戛然而止,她将手指包在掌心中,捏住一团粘意,佯装轻松地说:“罢了,弹得不好,今日就到这儿,改日我练得熟稔了,再给你……”

他装作看不到蚕丝琴弦上的那滴血珠,忽而开口打断:“李嘉清,你还要装多久?”

阿潆似觉心头遭了一记闷拳,许久缓不过来,她早该知道,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,时间愈久,发现的便愈多,她瞒不住他。

雀仙则冷眼看着她低头说不出话的样子,观嘉二年盛夏,他在梨花阁的河畔杀了贺兰闻派来的人那夜,她全都看到了。

那盏茶被他下了能叫人沉睡到第二日清早不醒的药,她初次留宿在梨花阁,若是怀着别样的心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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