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优昙婆罗(05)(1/2)
这么会儿的功夫,丹灵偏斜,阳光消散,雪域生出无尽的苍凉,我面色惨白,瑟瑟开口问易水悲:“既是灵地,寻常人岂能随意进出?”
易水悲向西远望,语气轻描淡写:“寻常人可进,不可出。你可知道,便是阳水镇这弹丸之地,就有数不尽的人失踪于沙窟,故而镇子里的人多不愿提及此处,视为凶地。”
他未与我细说,早年间天亘山没少派弟子下山,一代一代地告诫阳水镇民,切忌入迦维罗沙窟,久而久之便成了镇中的一大禁忌。直至今日,虽时不时的仍有人前往,便是如同那狼妖一般为了逃跑,身上多背负人命官司或欠下弥天巨债,乃穷途末路之举,下场自然是葬身于沙窟,再没回来。
我略觉心惊,仍旧不解:“那我们怎么出来的?”
易水悲反问我:“你拿我与凡夫俗子相比?”
看来我应该感谢他,若是没有易水悲,即便我有水有粮,也无法活着走出沙窟。我嘲讽地同他说:“你断言我命不久矣,我却不知不觉偷了八年光阴,你说好笑不好笑?”
他看着不断打寒颤的我,沉吟许久,才冷声说了句:“回罢。”
一路上我同他并未多言,却默契地朝着客栈走,而不是皮货店。直到无春客栈门口,他慢我半步,说道:“我还有事。”
我立在台阶上,回头看他,几乎与他平视。眼下冷风瑟瑟,自北刮来细小的雪花,不是个谈天的好时机,可我筹措了一路,神情郑重地同他说:“你既看了《万物志》,想必也已经明了,是我糊涂记错。所以,你没必要拖着我这个累赘上天亘山,衣裳也不必你帮我还了,我们就此……”
“别过”二字还没说出口,他似乎只当我说气话,气话么,能不听则不听,易水悲深谙这个道理,转身便走。
我杵在门口,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,手抚上心口,疼得咳了两声。我承认,刚刚说的是违心之话,我暂时不想与他分道扬镳。并非因为对他有意,只是隐隐觉得,我同他,尚有同路可走。
易水悲一走就是半日,我甚至一度以为他不会回来了,虽然他没什么离开的理由。我捧着那身天亘山弟子的外衣和斗篷,出门找伙计问何处可以洗衣,伙计见我从天字第一号房中出来,眼尖地跟我说:“您衣服脏了?交给我就成,我帮您洗好烤干再送到房中,姑娘可要熏香?我们客栈……”???.iuai.om
我婉拒了他的好意,虽然这副羸弱的身子骨不争气,可到底不问自取地借了人家的衣裳,交给他人不放心。此地常年天寒地冻,自然不能在院子里洗衣,故而在偏房辟出一间洗衣房,伙计亲自引我过去,房中正有一妇人在洗衣。
棉衣吸水,斗篷又大,我耗在洗衣房中将近两个时辰,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来。洗衣大娘已经洗完整桶衣服挂好,许是实在看不下去,强行上手帮我一起拧衣服上的水。我一个人拎不动装着衣裳的桶,大娘又帮我一块抬到二楼房中,我只能不断同她道谢,掏不出一文钱来答谢她,心有愧疚。
大娘走后,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,再把衣架挪到炉火旁,扯着一角在炭火上烤,直到人坐在马扎上,已经筋疲力尽。然劳累亦有劳累的好处,与易水悲分开时,我尚且不能接受八天即八年这个荒谬的认知,如今已然接纳,只觉讽刺。
这时房门被推开,易水悲携着满身寒意回来了。
那瞬间我无法体会他的心理,他风尘仆仆而归,我正坐在炉火前烤洗好的衣服,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饭,盖着盖子也掩藏不住香气,屋子里的一切都像是在等着他、只等他一般。
他不过错愕一瞬,便恢复如常,手中拎着个鼓鼓的包袱,随手丢到偏榻上,便落座掀盖,提筷吃饭。见我仍呆呆立在那儿无动于衷,他问:“怎么?还得我亲自请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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