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除夕夜的旺火（2/3）
整个一黑洞。
周春禾看了她一眼，二爷也看了她一眼。
二爷家里没有火盆，周春禾干脆就在堂屋的泥地上烧了起来。大块大块的晒得干干的木头遇到一星半点的火花，不到一刻钟，那旺火通红，火焰蹿得老高，二爷这个简陋的屋子霎时间敞亮了起来，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，也照亮了二爷的脸，连着身子也都暖和了起来。
他看了眼自己的媳妇，眼里满是赞许。
“取啥啊？”周春禾扶他起来。
江绿愣了愣，反应过来，“哦，我给你们炒个鸡蛋下酒去。”
“二爷，今天过年了，我也敬您一个。”江绿端起周春禾的酒碗，敬二爷。
二爷端碗的手越发的颤抖，“这酒二爷得喝。”
借着旺火，江绿看到二爷脱了外面的棉衣，里面是一件毛衣，可是已经不成样子，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，胸口和袖子处，都有散线的迹象，被二爷自己给打了死结，好歹是止住了继续恶化。
“啊，她不会怪我吧。”
“媳妇，口袋里有两个鸡蛋。”周春禾对江绿说道。
“二爷，你屋里那缝纫机还在吗？”周春禾想起来这茬，赶忙问道。
“你自己决定就行，哪天都行，拉去了还省事了，碍手碍脚的。”
桌上那一盘花生米，二爷颤颤巍巍夹起来一个，好半天才能咽下去，干瘪的嘴唇咀嚼的样子，让江绿想起了自己的姥爷。别过头，不忍看了。
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声了，但是因为他耳朵也不大灵光，说话声音大自己也不觉得，所以一字一句都传进了江绿耳朵里，清清楚楚，江绿想不听见都难。
周春禾又陪着二爷吃了几杯酒，炒鸡蛋吃光了，周春禾几乎没怎么动，倒是花生米他吃了不少，眼看夜就要深了。
趁着江绿炒鸡蛋的间隙，周春禾帮着二爷把屋里的火也烧起来了。
“二爷，你小点声，我媳妇都听见了。”周春禾提醒道。
等她端着一盘炒鸡蛋到桌上的时候，脸上略有歉意，“炒老了些，有些焦了。”
“对，你说的都对。”周春禾露齿一笑，极度赞同。
“缝纫机，还在吗？”周春禾加大了声音。
“那啥，我说的是真的，这蛋是漏捡的，指不定趴窝里多少天了呢。”江绿找补道。
“你们等着，我取个东西来。”二爷突然说道。
一碗下肚，二爷丝毫没含糊，周春禾看得喉结滚动，眼睛红红的。
周春禾在一旁笑得像个傻子，他终于把媳妇体体面面介绍给了他很尊敬的人。
“啥？”二爷听得不大清楚。
二爷家的厨房就在堂屋的后面，隔着半堵墙，什么都听得见，江绿听见周春禾要和二爷划拳，却接连输了两把给二爷，二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但是第三把，周春禾就赢了，二爷爽爽快快喝了酒。
旺火越烧越大，屋子里也越来越暖和，江绿坐着小板凳，有些犯困，早知道就该把毛线带过来织才是。尽管只是那一口酒，江绿的脸也红了起来，她用手摸着，烫烫的。
二爷噎住，闭了嘴。
江绿看得出来，二爷已经很老了，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退化，人活到这把年纪，还能图什么？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，她咋能剥夺。
“就来。”二爷进了里屋。
“二爷干啥呢？”江绿也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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