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任务 一
三年后，夜卿染十九岁。
当初那个带她走的，原来是华虚宗隐门、医门门主和他的妻子。
华虚宗，南冥顶级宗门，即使在人界，也是数一数二的。
但华虚宗有名，名在武门，而非隐门及医门。
偏偏不巧，夜卿染进了隐门。
在南冥上有这样的说法宁愿去比华虚宗差一点的宗门武门，也不进华虚宗医门或隐门。
南冥帝城。
花月楼。
不得不说，这是南冥最有名的青楼。
多少的风花雪月发生在此处，又有多少的人死在日夜不止的笙歌之中。
而此时，在青楼背面的寂静小巷中，缓步行着一个少女。正是外出执行任务的夜卿染。
一身白与蓝的衣裙，抬头撇了眼紧闭的窗户，嘴角扬起漫不经心却让人发寒的笑容。
面容以面纱而遮，只露出线条流畅的桃花眼和额角。
此时巷子顶上有天光洒落下来，照亮古旧的巷子里的每一个角落，落在她带着微凉笑意的黑眸里，看着令人不寒而栗。
·
青楼门口。
飘逸的花月楼三字以烫金色赫然刻在牌匾上。
令众人侧目的，是门前渐渐走近的女子。
朴素的蓝白衣裳，墨发随意挽起，面容以面纱而遮，让人忍不住好奇掀开面纱一探究竟。
女子只是站在哪儿，袖外的玉手明显地用力握了握，随即垂下，颤抖着提起裙摆，一步一步缓慢往内走。
像万般折磨后即将被凌迟的犯人远远望见刑台，带着无边的恐惧和一抹莫名的解脱和自我放弃，走进刑场。
老鸨见状，疑惑迎上来。
“我来找我相公。”女子偏头，嗓音颤抖，轻轻地说。说罢，推开老鸨，径直进去了。
老鸨了然，轻叹，继续招呼起客人来。
偶有经过的路人悲悯叹气“唉，可怜又一个姑娘家了。”
夜卿染走进青楼，仿佛没看见惊讶的众人一般，眼神空洞地上楼，唯有轻提裙摆的手指关节捏得发了白。
来到寂静无人的厢房走廊，夜卿染衣袖一甩，一改先前的柔弱，面上又带起懒洋洋的味道，缓步走过间间厢房。
男女交合的粗鄙之声隔着房门隐约传来，夜卿染皱着眉头，很是嫌弃空气里的旖旎之气。
甜腻的香气隔着夜卿染身侧的厢房钻出一丝来，很淡，但足以引起夜卿染的注意，也足以勾起她的回忆。
昨天，一场细雨刚停，李府前，和她的暗杀对象佯装偶遇擦肩而过时，他身上便有这种味道。淡淡的，夹杂着一股水汽。
当时夜卿染便判断出来，这不是男人自己喷上的，或者可以说是去某个地方粘上的。
他正从府外回来，从衣裳的濡湿程度及鞋帮的泥渍可看出他从不远的地方徒步回来。
从衣服的褶皱程度看，他一夜未归。
目中无人的男人这次如此低调，一个侍卫都没带，怕是去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。
再加上这种令人恶心的香气，以及男人进府前不自觉抬袖轻闻，整了整衣服的小动作，夜卿染几乎可以推断出来，他去了青楼。
夜卿染轻笑一声，看了眼男人进府的身影，倒退几步，拐进了黑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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