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（1/6）

李光头和宋钢持续着没有父母的兄弟生活，而且过得不错。他们提着米袋一起往买米，他们爱好米店里称米的机器，他们把米袋套住那个像滑梯一样的铝皮出口，里面的闸门一开，那些米粒就像是坐着滑梯一样哗哗涌进了他们的米袋，然后他们伸手使劲拍打着那个出口，让沾在上面的米粒也滑进他们的口袋。他们把这滑梯般的铝皮出口拍得响声一片，米店里的人扬声恶骂，从柜台里伸出手来扇他们的脑袋。

他们提着篮子一起往买菜，他们一边挑选着青菜，一边偷偷将菜叶子一片片掰了下来，只剩下里面最嫩最新鲜的，让卖菜的老太太急得眼泪汪汪。她嘴里一声声地咒骂他们，说他们是两个小王八蛋，说他们不得好逝世，说他们喘气都会噎住，喝水都会塞牙，拉屎没有屁眼，撒尿没有**缝。

李光头和宋钢省吃俭用，他们像出家的和尚那样只吃素不吃荤。后来他们实在太想吃荤了，就到河里往捕小虾。走向河边的时候，他们想到自己还不会做这道荤菜，那时他们连个小虾影子都还没见着，已经舌头舔着嘴唇在讨论着如何吃它们了。他们不知道是煎，是炒，还是煮？于是他们拐了个弯，先跑到那个仓库往向宋凡平请教。到了仓库门前，他们自然而然地斜着肩膀郎当起胳膊来了。左胳膊仍在郎当的宋凡平出来后告诉他们，煎炒煮都可以，只要虾的色彩变红了就可以吃了，宋凡平说：

“像舌头一样红就熟了。”

宋凡平说虾都在水浅的处所游来游往，他让两个孩子把裤管卷到膝盖上面，他警告他们：

“裤管湿了就不能再往河里走了，水深的处所没有虾，只有蛇。”

李光头和宋钢发抖了一下，他们不知道宋凡平是在恫吓他们，他是怕他们走到水深的处所会淹逝世。两个孩子点着头，保证不会让河水漫过膝盖，然后他们斜着肩膀郎当着胳膊走往。宋凡平又叫住了他们，他让他们先回家往拿竹篮。他们不知道拿竹篮干什么。宋凡平就问他们：

“捕鱼要用什么？”

两个孩子站住脚想了一会，宋钢说：“用钓鱼竿。”

“那是钓鱼，”宋凡平说，“捕鱼要用渔网，捕虾就用竹篮。”

宋凡平郎当着他的左胳膊，弯起了他的右胳膊似乎提着竹篮似的，躬起身材在仓库大门前比画着教他们怎样用竹篮捕虾。他说站在河水里时要像哨兵一样警惕，把竹篮倾斜着放到水里，当虾自己游进竹篮，就立即提起竹篮。他直起身材说：

“这样就捕到虾了。”

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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