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一（2/4）

主，你就是地主婆？”

李兰坚定地点点头：“是。”

那个男人回头对游行的革命群众说：“看到了吗？如此嚣张……”

他说完转转身来，挥手给了李兰一巴掌，李兰的头甩了一下，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，可她自满地笑了，持续昂首看着他。那个戴红袖章的人又给了她一巴掌，她的头又甩了一下，她仍然自满地笑着，仍然昂首看着他，她说：

“打够了吗？”

李兰的话让他怔了一下，他看看李兰，又看看游行的人群，满脸的奇怪表情。李兰对他说：

“你要是打够了，我就要走了。”

“他妈的……”戴红袖章的男人破口骂道，他挥手给了李兰两个耳光，让李兰的头左右甩了两下，然后他说，“滚吧……”

李兰嘴角流着鲜血，微笑地拉起李光头和宋钢的手，向前走往。大街上的革命群众惊奇地看着她，她微笑地走着，微笑地告诉他们：

“今天是我丈夫下葬的日子。”

说完这话，她的眼泪夺眶而出。这时候李光头和宋钢也呜呜地哭了起来，前面的老地主也在哭，他的身材抖个不停。李兰训斥李光头和宋钢：

“不要哭。”

她响亮地说：“不要在别人眼前哭。”

两个孩子用手捂住了嘴巴，他们止住了哭声，可是止不住眼泪。李兰禁止他们哭，她自己仍然泪流满面，她微笑地流着眼泪向前走往。

他们走出了南门，走过了一座嘎吱嘎吱响着的木桥以后，听到了知了的叫叫，他们知道已经走上了乡间的泥路。这时候是中午了，一看无际的田野里升起了缕缕炊烟，夏天的田野里空空荡荡，仿佛天空下面只有他们四个人，还有躺在棺材里的宋凡平。宋凡平的老父亲终于发出了他的哭声，他弯着腰像一头耕地的老牛那样拉着他逝世往的儿子，浑身发抖地往前走着，他的哭声也在发抖。他的哭声引爆了宋钢和李光头的哭声，宋钢和李光头从他们的指缝里响亮地哭了出来，他们固然双手捂住了嘴巴，可是哭声从鼻子里一阵阵地喷发出来，他们伸手往捏住鼻子，哭声又从嘴巴脱颖而出，两个孩子畏惧地抬开端来，偷偷看一眼李兰。李兰对他们说：

“哭吧。”

说完后李兰的哭声首先响起，这是李光头和宋钢第一次听到她尖厉凄楚的哭声，她尽情地哭着，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声音同时哭出来。宋钢松开了手，嘴里的哭声哇哇地出来了，李光头也随着自由地哭起来。他们四个人放声大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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