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一（1/4）

李光头持续在县政府大门口进行着他的示威事业，各类褴褛东西天天都堆成一座小山，他没时间静坐了，而是在那里走来走往，将褴褛分门别类，再通过不同的销售渠道卖到全国各地往。他盘腿坐在地上，专门花了两个小时对付了那块外国腕表，满头大汗地安上往了三根是非不一的细铁丝，然后神气活现地戴在手段上。以前他爱好伸出右手指指导点，有了那块指针永远不动的外国腕表后，他的左手忙起来了，只要是个人走过，他的左手就会亲切地挥动。没过多久，我们刘镇的很多群众都看见李光头左手上的外国表了，有几个群众围上往，仔细看着他手段上的外国表，好奇地说：

“里面的指针怎么像铁丝？”

李光头不兴奋了，他说：“凡是指针，都像铁丝。”

群众又创造了漏洞，他们说：“这表上的时间不对。”

“当然不对。”李光头自满地说，“我的是格林尼治时间，你们的是北京时间，不是一家的。”

李光头戴着格林尼治时间的外国腕表神气了半年，有一天那块外国腕表不见了，手段上换成了一块崭新的国产钻石牌腕表。群众见了不由惊叫：

“你换腕表啦？”

“换啦，换成北京时间啦。”李光头晃动着手段上亮闪闪的新腕表说，“格林尼治时间好是好，就是不符合中国国情，所以我换成了北京时间。”

群众十分爱慕，说这块全新的钻石牌腕表从哪里捡来的？李光头赌气了，从口袋里取出发票给群众看，李光头说：

“我自己花钱买的。”

群众万分惊奇，一个捡褴褛的竟然有钱买一块钻石牌腕表？李光头当场拉开他的褴褛外衣，露出了里面系在腰间的钱包，他打开钱包的拉链，里面厚厚一沓钞票。在群众的惊啼声里，李光头心满足足地说：

“看见了吧，看见里面整整洁齐的国民币了吧？”

群众个个目瞪口呆，嘴巴张开以后就合不拢了。过了一会，有一个群众想念李光头的外国腕表，谄谀地问李光头：

“你那块格林尼治时间呢？”

“送人了，”李光头说，“送给我的老部下花傻子了。”

手段上换成了北京时间的李光头再接再厉，干脆在县政府大门外搭起了一个茅棚。他弄来了竹竿和茅草，在县政府门口大兴土木。福利厂十四个瘸傻瞎聋来了十三个，只有花傻子没来。四个瞎子站成一队，一捆一捆地传送茅草；两个傻子负责扶住竹竿，两个瘸子手上有劲，负责扎紧竹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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