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相顾无言(1/2)
这是一个明亮的早晨,晴空万里,萧寒挣开眼睛仍旧觉着身体沉重,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块蓝天,有些飘忽,他想起自己的四合院,人在病中总是思念最熟悉的温暖。
拉回思绪,萧寒拿起手机准备给单位请假,这时听到客厅有人走动,张嘴喊了声:“运来,你还没走?”声音嘶哑,嗓子有些撕裂疼,摁了摁鼻子,囊囊的,咽口唾沫他接着说:“再帮我倒杯水吧,我吃药。”
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欧阳一端着一碗粥沉着脸进来,一语不发将粥放在书桌上,转身出去时冷冰冰:“吃点东西再吃药吧!”
萧寒躺在床上张口结舌,就像被麻醉了,一动没动:她怎么来了,她怎么知道我病了?
昨天一天也没好好吃东西,看见粥在桌上肚子开始咕咕叫,萧寒苦笑一声,慢慢坐起来,扶着床站起来,先打开柜子找出件大体恤套上,再拎出条大短裤,坐在床沿穿上,就这么动了几下一身大汗,虚弱得喘不上气。
休息了下,听客厅无声无息,扶着墙再起来到书桌旁,看见粥碗旁并没有筷子勺子,不由摇摇头,但不愿再麻烦欧阳一,于是伸手端着粥碗出了卧室。
欧阳一坐在沙发上,在静静看报纸,看萧寒出来,放下报纸站起来:“让你喝完粥再吃药,出来干嘛?”
萧寒苦笑着把粥放到茶几上:“你让我用‘两双半’筷子?”
小时候,村里有亲戚家办喜事,萧寒跟奶奶去“吃席”——也就是现在说的赴宴。村里的人多不讲究,有一次到了吃饭的时候,呼啦啦就坐满了一桌桌,奶奶领着萧寒也坐下,同桌有一半是半大孩子。村里的宴席前会有些仪式,所以一般都是先上菜,待仪式结束才发筷子,这些孩子们不管这些,饿了就伸手去抓。萧寒从小跟爷爷,规矩多,吃饭时话都不让说,吃菜不能满盘子乱翻,更不要说伸手去抓了。看着其余孩子伸手乱抓,有些手背上都是黑污,这顿饭是没法吃了,奶奶就领着萧寒换桌子。管事的问怎么了,奶奶说你们不发筷子,原来那桌上的人都有“两双半”,管事的与萧寒都不解,奶奶伸出手掌:五根指头不是两双半筷子?
醒来想老家,想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,想四合院,这时候的萧寒还是沉浸其中。
欧阳一愣了下,随即反应过来,赶紧走向厨房:“你坐下,我给你拿勺子。”
萧寒实在是挪动难受,“嗯”了声就坐下,欧阳一很快回来递给他勺子,萧寒接过来:“谢谢,你怎么知道我病了?啊,我还没有请假呢,今天上午有部主任会!”
欧阳一坐回原处拿起报纸继续看:“喝粥吧!地球离了你照样转!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,两位老总安排我来探病。”头不抬,她伸手指着门口:“那是慰问品,单位报销。”
萧寒扭头看是一箱牛奶一箱鸡蛋,心里有些温暖,肚子实在是抗议,便端起碗开始慢慢喝粥。嗓子很疼,喝了几口就没了食欲,萧寒放下碗,看着欧阳一低垂着头专心读报:“你回单位吧,我没事,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
欧阳一突然扬起手里的报纸:“我有事!你看你的韩笑,成了名人了!你看看你们,萧寒与韩笑‘同在’!”
抬眼看报纸,北龙晚报头版,一张通栏照片,就是韩笑抱着获救的婴儿,图片上面压着头版头条题:生死攸关,我们同在。
突然有些恼火:“你什么意思?兴师问罪?这是沉痛的灾难新闻,不是花边系毕业的高材生,欧阳一明白萧寒的刻骨铭心,他在对方负心后只会折磨自己,这样的爱是深沉的,也是无可救药的。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:他离过婚不在乎、他比自己大四五岁不在乎、双方家庭差距不在乎,但就是在乎他心里放着别人。
早晨去了单位,欧阳一以萧寒女朋友的姿态去给白甫请假,白甫马上就安排说让办公室去看望,她说她去,于是白甫让办公室去给买了东西交给她。
出办公室前,欧阳一将萧寒座椅背上的衣服收起来,无意看到他废纸篓里有一团纸,昨晚的不欢而散,欧阳一本来想是不是萧寒随意写了几句什么,也许跟她有关,便伸手捡出来,打开看是一组电话号码,马上就明白这是韩笑的,并且肯定他并没有拨出这号码。
厨房的水壶发出刺耳的尖叫,屋里相顾无言默默沉思的俩人都吓了一跳,欧阳一赶紧跑进厨房关火,再出来将茶几上的凉水壶提到厨房灌满,看着水蒸气盈盈绕绕,她突然就做了个决定。
欧阳一将凉水壶放回茶几,再去萧寒卧室将感冒药拿出来也放到茶几上,想了想又去卧室拿出毛巾被扔到沙发上,而后转身就出门。
听着防盗门“咔嚓”关上,萧寒睁开眼看着茶几上的水与药,不由就想叹气,但嗓子实在疼,无奈坐起来拧开矿泉水,与热水各半兑了一杯,喝了药,又喝了一杯才拉过毛巾被躺下。脑子里乱成一锅粥,他还是拿起当天的《北龙晚报》看了一遍才又沉沉睡去。
欧阳一下楼坐到车上,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,想了想就拨打了过去:“你好,你是韩笑警官吧,我是《北龙晚报》专题部记者欧阳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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