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6.下雪了
凌恣意正在沮丧，冷不丁被他拦住，着实吓了一跳，没好气道：“什么前夫不前夫的？在学校里，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。”说着，四下看了看，确定没人才松一口气，说：“他找得人是秦洱，又不是我。”
黎北楼挑了挑眉，不置可否，“有什么麻烦吗？”
“是秦洱的事，我不确定她想不想被人知道，所以……”她叹了口气，其实不说，她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她。
黎北楼不再追问，和她一起下楼，上课时间到了，凌恣意却一点都不想动弹，全身像是泄了气一样迈不动腿。索性停下来问黎北楼：“今天中午没去跟墨染碰面，是她反悔了吗？”
“不是，她依旧很愿意帮忙，只是我们不能接受她的帮忙了。”黎北楼说到这里脸上又出现了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里，凌恣意看到的那种失望与冰冷，“所有参赛队伍的曲目都要提前交到赛委会，赛委会的工作人员要确认曲子的版权等等问题，确认比赛当天可以正常使用。我们最后一首曲子，是昨天提交上去的，赛委会今天通知我，昆曲部分如果只是出现在音乐中就没有问题，但是如果有舞台表演，那么就不可以请校外人员帮忙，否则视为违规。”
凌恣意有些惊讶，“可是，之前并没有这种规定啊。”
“新加入的规定，说是为了限制学校请外援，确保比赛的公平性。”黎北楼大力拍了下栏杆，震得栏杆“砰砰”作响，“公平个鬼，一样有学校重金挖特长生入本校学籍，舞蹈之外。也开始拼学校实力了而已。”
怪不得在蒋明朗说，校方也要多重视比赛，因为这已经不是舞蹈社自己能够解决的难题了。
“我们本校其实有会唱昆曲的同学……”凌恣意低声说，秦洱的保送申请被拒，都是因为这个人，她十万分不愿意与她合作，但是……“郑一梦……你去看看二年级入学时举办的迎新晚会，她代表新生表演，唱过昆曲，唱得十分好。”
黎北楼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没反应过来，过了半晌才问：“就是那个写举报信举报秦洱，还给刘大头写信举报周思雨跟男生约会的郑一梦？”
凌恣意点了点头。
哪知黎北楼立刻就将这个人选给否决了，“不可能。”他坚决地说，“我宁愿把这一段删掉，也不想跟她合作。”
凌恣意也不想，可是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呢？昆曲本就小众，现在的孩子连听都不一定听过，更别说唱了。
“把那一段删掉，整支舞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。”毕竟那几句唱腔，可是整支舞的灵魂所在，删掉之后，整支舞就变得平平无奇，还不如换曲子，反正也没排几天。可是换曲子，景奇要怎么办？他的腿还没完全好，除了这支舞中半躺着的慵懒老客，也跳不了其他角色。这几天，他排练有多努力，多上心，大家都看在眼里了。突然说换掉，他该多难过？
凌恣意想到的事情，黎北楼怎么可能想不到？他靠在栏杆上，漆黑的眸望着远方，强忍着压抑安慰凌恣意，“总会有办法的。你去上课吧。”
凌恣意看着他的脸，那张俊美的面孔上，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，虽然相信他的能力，但是此刻也无比心疼他。
“我走了。”凌恣意看他一眼，才朝教学楼走去，心中越发沉重了。
那天的训练，黎北楼什么都没跟队员们说，一如既往地热情专业地指导着大家，如果凌恣意不是提前知道了现在的困境，她真会以为一切顺利，只用专心跳舞就好。从小到大，她一直都是冲在前面的那一个，从没体会过有人遮风挡雨是什么滋味，现在竟然在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身后体会到了。这是种什么滋味，她说不清，但是心里很踏实，仿佛看见他，天塌下来都不怕了，因为知道，他能给自己顶着。
解散之后，黎北楼说有事，不能送她回家，凌恣意就独自坐公交车回家。
公交车上人依旧不多，她坐在最后一排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发呆，“秦洱”两个字如有锋芒，刺在她的心上，她几次想要按下拨打键，都不忍心下手。
正在发着愁，前面的女孩发出惊呼：“下雪了。”
她抬头，望向窗外，真的看到雪花从天下落下来，飘飘扬扬，将城市的霓虹都笼在白纱中，就像是一场无忧无虑的美梦。
鬼使神差，她给黎北楼发了条消息：听说初雪时，对着外面许愿，愿望就能成真。
黎北楼回复得很快：我怎么听说是表白？
凌恣意：韩剧里是表白，咱们国家是许愿，别崇洋媚外。
黎北楼：已经许愿了。
凌恣意：许得什么愿？
黎北楼没回。
凌恣意：一定是希望比赛顺利。
黎北楼：对了一半。
凌恣意心中一动：另一半呢？
那边再也不回了。
跟黎北楼闲聊一会，情绪似乎放松了一些，等下了公交车，她就拨了秦洱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，她语气轻快：“快看窗外，下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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